天悦投资的国际学校冒险：无资质办学 用地陷纠纷

2003年，在北京市朝阳区拿下50000平方米面积的土地，这里是国际教育的核心地带。北京天悦投资有限公司经过多方选择之后，在这里开办了国际学校。

　　按照2017年11月北京海峡资产评估有限公司报告，北京天悦投资有限公司资产评估32.7亿，同期深圳市世联土地房地产评估有限公司报告，土地价值评估14.5亿，北京天悦投资有限公司在国际学校已陆续投入十亿元。

　　在天悦学校的纸质招生简章里，还可以看到2018-2019学年收费标准以及申请流程、学校介绍等小册子。记者还了解到，幼儿园部现只有两个教学班，半天会上中文课，半天为外教课程，一个班级会有固定的三位老师照看，每个班的人数控制在12个。在配置优越的条件下，学费每学年16.6万元。以每个人16.6万元计算，目前天悦国际学校学生200人，九月入学前即预收款，学校仅学费一项就获得收入3320万元。

　　北京天悦投资有限公司资产管理部总经理方静说，目前在开展“教育培训”，学生大概两百多人，覆盖幼儿园到初中年级。

　　资质

　　记者通过天悦国际学校官方资料了解到，其课程设置的招生对象由幼儿园至高中。而记者实地发现，目前天悦学校对9-12年级的高中部并未招生，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也共六个班。每个班保持在十几个学生。这一信息得到北京天悦投资有限公司资产管理部总经理方静的确认，目前有学生两百人左右。

　　在其官方网页上，北京天悦学校称：“北京天悦学校优化整合在全球享有公认度的、具有权威性的国际课程和中国国家核心课程。北京天悦学校强调双语的重要性，承诺提供双语和多元文化的学习环境，帮助学生熟练运用中英文，并且沉浸在深入理解中国和西方国家的文化中。”

　　接受任何国际学生、可获得国际文凭也是该学校的特色。其招生宣传纸质材料的封面上标注着：“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旗下学校”的字样。

　　新东方公关部门相关负责人向记者确认，其确实帮忙运营天悦学校，并且天悦国际学校的外教老师签约在新东方旗下。

　　北京市朝阳区教育委员会给记者发来的回应称，“经查，该机构目前未在我委取得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

　　北京市朝阳区教育委员会相关工作人员在电话中对记者称，“他们还在办学”。

　　“针对该机构擅自举办民办学校并发布招生信息的行为，我委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依法约谈该机构举办方代表，向其宣讲相关政策法规，于2017年7月31日向其下发了《责令限期整改通知书》，责令其停止各类招生宣传工作和招生行为，并于2017年9月8日向其下发了《责令停止办学通知书》。我委组织相关部门集中约谈该机构举办方代表，责令其停止各类违法办学行为，停止任何招生宣传。并指导其依法依规设立学校，宣讲设立学校的行政许可程序、办学条件、安全与招生要求等政策法规，要求其合法合规办学。同时，针对该机构的行为，我委依法将相关情况函告属地政府和工商行政管理局朝阳分局。”北京市朝阳区教育委员会对记者回复称。

　　天眼查数据显示，北京天悦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法人王君瑛，注册资本7000万元，注册时间2013年1月29日。

　　王君瑛同时还在北京天之意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北京天域新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北京天使物业管理有限公司、北京天悦明德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担任法人。其中后三家公司天悦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有参股。

　　天悦学校的用地还深陷一场纠纷中。

　　2016年9月12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立案（2016）沪民初26号民事诉讼，原告安信信托股份有限公司，被告北京天悦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悦公司”）、北京天域新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域公司”）王君瑛、黄北海合同纠纷一案。在2017年5月24日的判决书中，明确判决“原告安信信托股份有限公司有权对被告北京天域新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坐落于北京市朝阳区来广营东路南国营东郊农场天域新城大厦的不动产（在建工程及土地使用权）行使抵押权（权证号京朝他项【2014】第00351号），以清偿上述判决第一项、第二项、第三项所确定的债务。”

　　在2017年5月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后，北京天悦发展有限公司向南京最高法院申诉，2018年1月份开庭。

　　家长

　　2018年1月的一天，按照百度地图的指示，记者来到的北京天悦国际学校（北京朝阳区来广营路8号）是一栋玻璃式的高楼。但是这块区域被只有在工地可见的铁皮围绕着。

　　这块被圈住的土地在入口处是蓝色铁皮门相掩着，上面贴着各种施工需注意的警示牌，以及一张北京市建筑垃圾消纳许可证。其施工单位名称为北京天域新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北京天悦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投资的一家子公司。

不时见外教老师带着一些四五年级大的学生走进这里。“老师带学生来这里上课吗？”“不是，现在有太阳，他们带学生到里面的操场踢球玩，这里不能上课。”

　　方静事后对记者称，这栋玻璃高楼即是天悦学校规划的教学楼。

　　在官方学校地址的南二三百米处的一栋三层小楼便是。门口立着一个边长约1.5米的北京天悦学校的正方形宣传牌。楼左侧的墙上标注着：私人住宅，而墙上的告示牌则显示此楼为布宜诺斯艾利斯驻北京旅游推广办公室。在门外偶遇到北京天悦学校任职的一个外教老师说道，一楼和二楼是幼儿园、小学以及初中的教学区域。刚刚带孩子们去空地玩耍的是学校的体育教师。

　　北京天悦投资有限公司下的北京天悦明德教育科技办公地点为广营东路2号。北京天悦学校校长高薇曾天悦明德的参股人。北京天悦明德教育科技的经营范围内有教育培训。“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学。”方静对记者称，“我们现在其实是在做前期的一些教育培训。”“我们没有办学资质，但我们可以做教育培训，做教育培训是合规的。”

　　选择国际学校的家长大体有两类：一种自称无奈，在他们工作的地方，因为政策限制，他们的小孩上不了当地好的公立学校；还有一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加国际化。在国际学校上学意味着放弃国内高考，要去国外高校读大学。

　　方静称，因为装修延误了学校的办学资质取得。学校获取资质只差最后的消防证明，需要在北京住建委和教育委员会获得消防验收才能拿到办学资质。造成无法获得教学资质的原因是工程交付日期拖后。

　　方静称，天悦学校工程由华都工程建设公司负责校园施工，按照合同约定，应于2017.7月完成学校交钥匙工程。因学校于2017年9月初开学，所以前期进行了一些宣传活动迎接开学季。由于工程在施工中不断调整，部分设计也进行相应调整，建筑装饰材料订货周期不及时等施工方原因，造成工期延误。天悦学校校园竣工日期也产生延误。

　　因学校原计划在2017年9月初开学，所以前期进行了一些宣传活动迎接开学季。方静称，“我们（招生）的效果非常好，六百多个报名的，录取了两百多个。幼儿园、小学、中学。”

　　国际学校由于其招生特殊性，很多学校学位难求，学生一旦择校后，再去更换其它学校基本没有学位，如果学校不能如期开学，那学生将会面临无校可上的困境。对此，方静称，“我们也是进退两难，工程已经承包出去了，严格来讲应该是如期完成交钥匙工程，结果没有完成延误进度”。

　　投资风险

　　投资一所国际学校并不简单，按照方静的说法，天悦投资先拿到地才来投资，前后投入十亿元。

　　在建设期的学校，投入成本分两部分，硬件部分包括场地、装修、教学设施等，软件部分主要是教师、运营团队等。

　　投资国际学校对投资公司的资金比较有要求。初创期的国际学校看不到现金流，却需要大量资金、资源投入，投资人要对运营管理团队、办学理念、招生方式等有精准到位的判断。到中后期，运营起来了的国际学校，有相当规模的营收，标的估值动辄30、40多倍PE，价格相较其他细分领域又偏高，良好的现金流让早期艰苦创业的校长们更倾向于独立发展，一位教育投资人对记者如是说。

　　与VCPE相比，地产商的投资则更加游刃有余，投资国际学校往往与提升住宅区档次和定位有关。新学说发布的发布了《2016国际学校投融资趋势分析》报告称，一般国际学校的土地成本占到总成本的8%-15%，如果房地产企业作为开办方，则这部分成本直接转为利润。同时，国际学校的修建和装修也可以节约很多成本。“投资国际学校冒着多重风险。从选址来说，除了要选择经济条件较好的城市外，城市区位的选择也是值得考量的一个因素。北京大部分国际学校在昌平、顺义，天悦国际学校位置在朝阳区。除了教师，校长作为牵头人更是一个学校管理、办学理念至关重要的决策层。投资人和校长如果合作共赢则皆大欢喜。但也存在投资人不懂教育以盈利指标为要求，尤其是在学校前期建设阶段，投资方与运营方的矛盾容易集中爆发。”上述投资人对记者表示。

【责编：Farmer】